第二章 永乐路13号（2）

等程翊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末已经举着伞站起身，衬衣看着他那卡其色外套上留下的点点雨滴，这让刚刚的那一幕又增添了几分真实感。

“我们走吧。”秦末抬手示意。

“哦，好。”程翊受宠若惊地跟上了他的步伐，心想这可真是个体贴的男人啊。

跟着秦末穿过了两条马路，又拐了个弯儿，程翊终于听见他说，“我们到了，就是这里，永乐路13号。”

永乐路13号？

程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栋独立的墙面斑驳的二层老楼，墙体被藤蔓植物和苔藓覆盖了大半，看起来是已经好久都没人住了的样子。

程翊愣神儿的功夫秦末已经走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门前，他在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插进锁孔，很快那扇老旧的拱形门就被打开了。秦末一手扶着门一手做出邀请的手势。

要不是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程翊是真想打道回府的，因为这房子她很不满意。但是没办法，再怎么说她也要象征性地参观一下。

她小跑着过去，然后一脚踏进门里。由于阴天下雨，所以屋子里的光线昏暗，程翊只觉得一股阴风吹过，将她像冰棍儿一样冻得硬邦邦的，不敢朝里面再多迈一步。

而这时，应该是身后的秦末按下了开关，屋子里的灯瞬时亮了起来，照得整个空间里灯火通明的。

程翊大张着嘴巴做惊讶状，她这惊讶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这屋内的景象跟这房子的外观是截然不同的，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同时好像还低调，奢华，有内涵。

一边想着这些形容词，程翊已经不知不觉地走上了楼。她就像头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稀奇。

整栋房子的内部看起来比外面看的时候要大许多，整体装修走古典风格，更像是旧时某有头有脸人物的旧宅邸。这里配色虽然陈旧，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沉闷，反而像程翊今天这种牛仔裤帆布鞋宽大T恤的打扮显得更格格不入。

从楼下转到楼上，然后又下来，她看到了那些精雕细琢的摆设，就连顶棚的吊灯都是带镀金花边的，墙壁上的油画想必价格不菲，一楼转角处的落地钟发出有力的摆动声，而最最引人注意的是高高顶棚上的那个奇怪的挂饰，看起来应该是金属质地的，好多斧子造型的片状物乱中有序地排列着。风铃？应该不是这个作用吧，谁会在家里的顶棚弄这么大的阵仗来布置一个风铃呢？

程翊的指尖从沙发的靠背滑到楼梯的扶手，从桌上台灯滑到卧室的门把手。越摸她就越确定一件事——这房子她住不起。

在程翊的印象中，秦末就是个很佛系的男人，他穿着打扮中规中矩，又毫无野心地开了一家那样闲适的小店，每天也没有多用心地打理生意，就跟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一样。这样的一个我行我素的年轻人，有一个不差钱的爹那是很有可能的，可她万万没想到秦末竟然是过如此阔绰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