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救命

2014年12月25日，晚上十点。

这一天夜晚的寂静比平时来的迟了一些，或许是因为圣诞节的原因，给这座城里面疲劳的人带来了欢宵的借口。

相城派出所和市区的热闹有些显得格格不入，里面依旧充满了一抹令人严肃又紧绷的气氛。

和往常有些些许不同的，是今天派出所内的所有警察，一个都没有下班，都面带着威严，略带焦急的在朝着门口处张望着。

就在今天下午，相城派出所接到通知，说要把警校优秀毕业生苏芒转到这里进行实习，并且会从省公安局调一名资深刑警过来。

至于为什么突然之间省公安局会调人下来，这里面的原因，谁都不知道，只是听闻是处理一个秘密案件。

直到晚上十点三十分，他们才等到了雷红光和苏芒的到来。

雷红光近四十岁，看起来却像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苏芒二十出头，外表看起来就好像是高岭上的铁百合似的，清纯又带着清冷的味道。

苏芒跟在雷红光的身后，显得有些娇小，手上拎着两个看起来挺沉的黑色旅行袋，身姿却依旧挺拔。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放下手中的旅行袋后，抬手做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所长带领派出所的警察回礼，以此表示欢迎。

礼毕后，所长刚要给众人介绍雷红光，身后却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清脆的鞋跟落地声音，明显是高跟鞋，来人是一个女人，只不过脚步有些虚浮，所以声音听起来一重一轻的。

雷红光和苏芒扭过脸一看，一下子就惊了一跳。

“救命……救命啊！”

女人满脸是血，从额角伤口渗出的血都已经有些发黑变得粘稠，她的身子下弯，一边走，一边两手做着撑地的姿势，以免自己会支撑不住就倒下去。

苏芒反应快，赶紧的上前去扶了她，带着她往警局里面走去。

“救命，我要报警，有人要杀我！”

这话落下，苏芒的身子一紧绷，抬眸先朝着雷红光方向看了过去。

雷红光一顿，朝着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所长望去，毕竟今天才刚下调过来，还是要听所长安排才是，况且他和苏芒原本是想明天一早过来报道的，但是没想到所里面的警察会等着他们，所以都没有穿警服。

接到雷红光视线的所长，眉心一皱，带着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开口道：“雷警官，你是省公安局里的资深刑警，处理过很多大大小小的案件，还要麻烦你带带我们所里面的这些人。”

“高抬了。”雷红光很是自然的接话客套了一下后，瞳眸立刻变得锐利了起来，冲着苏芒一怒嘴就说道，“先送医院把伤口处理下，然后做笔记。”

“好的，”苏芒清脆的嗓音应下声，扣手就要把脸色已经苍白的不行的女人搀扶起，却被她慌忙的摆手推开了。

“我说是真的，有人要杀我，就是第三医院的方怀，方医生！”她顿了顿，抬着下巴扫了一遍所内的警察，好像觉得他们不相信似的，低下头，手忙脚乱的开始翻起自己的包来，张口依旧带着慌忙和散不去的紧张味说道：“是不是不信我的话，我是那边的实习护士，我叫陈久久，我身份证可以给你们看的，我要报案！”

说话的语音越发的抬高刺耳了起来。

吼完话后，仿佛是带走了大部分的氧气，所以这个自曝名字是陈久久的女人，变得安静了下来。

她原本紧绷的身子，开始一点一点的松垮了下来，接着脑袋往下一低，身子就不受控的朝着地上歪倒过去。

苏芒身后立马扶住了她，把她往椅背上面一推，伸手扣着她的下巴，抬起了那张已被血沾了大半张的脸，大拇指掐着人中就喊道：“去开车，准备送医院，应该是失血过多晕了。”

在苏芒铿锵有力的喊声落下后，派出所开始忙碌了起来，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下，在训练有素的状态下，所有人一下子就找到了节奏。

雷红光和苏芒带着陈久久上车的时候，派出所内已经恢复了往日严谨的工作气氛。

所长背手站在门口，看着警车开远，瞳眸神色复杂。

雷红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视线从后视镜挪开，微转过身，看着扶着陈久久的苏芒，低声开口道：“等会儿你做陪护，警局通知到家属过来的时候，你注意情绪安抚。”

苏芒两眼盯着副驾驶位置看着，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转口问着：“师傅，我们是去第三医院吧？”

“恩。”

轻声的一声应响后，车厢内一下子就变得寂静了下来。

开车的人是派出所里面最年轻的小伙子，叫张继元，年龄和苏芒相仿，也是刚转正的。

他斜眸扫了雷红光两眼，默默的把车子调转了方向。

苏芒看着车头调转，嘴角勾上了一抹看不出的浅笑。

看起来这个开车的小张那么敦厚，其实还是聪明的。

在来派出所的时候，她就做过一些调查了，知道距离派出所最近的医院，其实是第一医院，而第三医院，是在后面稍微还有些距离的地方。

刚才，她是故意问雷红光这个问题的，为的就是暗示张继元开车去第三医院，因为刚才陈久久在晕过去之前就直接指控说第三医院的方怀医生要杀她。

现在送去那边医治，也是正好可以对这个医生做个调查。

苏芒斜眸扫了一眼陈久久额头上面的伤口，抿了抿唇，扭过脸望向了车窗外。

张继元两手紧捏着方向盘，瞳眸朝着后视镜瞄了好几眼，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后，踩下了一点油门。

雷红光和苏芒两个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这种震慑人的威严，竟然让他心底隐隐的有种感觉，可能平静已久的相城，要出一件大事了。

他不敢再多想，只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了第三医院。

下了车，张继元跟着苏芒就把陈久久送去了急救室，而雷红光，不紧不慢的从大门口往里面走去。

虽然说现在已经近半夜了，可是医院里面的人依旧不算少。

雷红光的瞳眸向着两边一扫，看着忙碌的护士，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

按照这样的环境，陈久久要是真的遭遇杀人未遂，也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吧？